在喀喇昆仑山茫茫雪海中,矗立着海拔5380米的神仙湾哨所,它被称为“云端哨所”。浪漫的名字无法掩盖高寒缺氧的现实:这里每年平均气温低于0℃,昼夜最大温差超过30℃,冬季长达六个多月,含氧量不足平原地区的45%,紫外线强度却高出了50%。5月中旬,在上海援疆前方指挥部的帮助下,上海轻音乐团成为第一支来到这里演出的上海国有文艺院团。
去年,上海轻音乐团的文艺轻骑兵们带着“文化润疆”的使命两度奔赴新疆喀什地区,在30个演出日中完成了105场演出,用足迹丈量了喀什的福利院、学校、村镇、巴扎、医院、部队、工厂和文旅景点。今年6月11日,他们将再度启程,续写这个跨越5000公里的约定。
机舱里、巴士上,歌声一路不断
由于突发的沙尘暴天气,原定从浦东国际机场飞往喀什徕宁国际机场的航班,被迫改降在距离喀什380多公里的图木舒克唐王城机场,滞留了近两小时。
得到机组人员允许后,小提琴手夏文斌从行李架上取下小提琴,奏响《我和我的祖国》前奏,熟悉的旋律在空中回荡,声乐演员李再耀和肖蕊加入,以二重唱形式演绎《我爱你中国》,随后,长笛手卢梦珏也加入进来。机舱瞬间变成音乐厅,乘客们纷纷举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飞机上还有许多维吾尔族同胞,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新疆歌曲《一杯美酒》,怎么样?”声乐演员高山的提议赢得了乘客的喝彩。当萨克斯手揭冰演奏起经典乐曲《回家》时,机舱内的气氛已变得轻松愉悦。此时,广播里也传来飞机即将起飞的好消息。
第一次到海拔这么高的地方演出,乐团的歌手们有些担心,怕肺活量不够,高音上不去。于是,沿着新藏公路不断前进的巴士,成了演员们的移动排练厅。窗外的风景从森林变为戈壁、冰川、雪山。
海拔每上升几百米就要唱几句,不断调整适应:海拔2850米了,高山在新藏驿站练一曲《青藏高原》;海拔3800米了,李再耀来一段《我的太阳》。“越接近边境线,我们想要歌唱的心越迫切。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5周年,我们一定要和战士们共同歌唱祝福祖国”。
铿锵的歌声回荡在祖国边防线上
5月19日上午,一场特殊的音乐会在海拔近5400米的神仙湾哨所举行,这是上海轻音乐团“百场轻音边疆行”的“制高点”。
乐团最年轻的成员、音响师李王耀顾不上吸氧,忙于调试音响设备,但是音量一直不上去。演出部主管唐慧杰纳闷:“人有高原反应很正常,难道音响也会缺氧高反?”好在带队的上海援疆前方指挥部泽普分指指挥长于翔很有经验。“海拔高,音响设备缺氧散热差,音响振动频率都会受到影响。”
重新调试设备后,演出终于在小提琴、长笛二重奏《灯火里的中国》中开始,团员们一边吸氧边表演。主持人董德平和黄晓都是原武警上海总队的退役军人,他们向驻守边疆的官兵敬了一个礼,官兵们也回以庄严的军礼。
黄晓演唱了乐团原创歌曲《叶尔羌河的声音》。几位战士情不自禁伴随歌声跳起舞来。当卢梦珏看到战士们的双手因山地高寒而冻伤累累,忍不住热泪盈眶。肖蕊的女儿知道妈妈要去慰问守卫祖国边疆的官兵,特地让她带上大白兔奶糖:“一定要送到解放军叔叔手里。”
揭冰吹奏了一曲《亮剑》主题曲《中国军魂》,李再耀唱响《强军战歌》,官兵们全体起立,铿锵有力的歌声回荡在祖国的边境线。
创作更多好作品,致敬英雄
完成神仙湾哨所的演出之后,上海轻音乐团小分队马不停蹄赶到海拔3800米的三十里营地。在高海拔地区一天内连续上演两场演出,是对演员们意志力和体力的考验。演员们开玩笑说:“第一次在谢幕时,接到氧气罐的心情比接到鲜花更幸福。”
乐团创作中心副主任、键盘演奏员杨宏彬,携手揭冰奏响他们一起创编的乐曲《金梭银梭致青春》。这首歌将乐团创始人朱逢博的代表作《金梭和银梭》和新疆歌曲《青春舞曲》巧妙结合,融入十二木卡姆非遗文化元素。
夏文斌没想到能在高原上遇到“知音”。新疆军区某边防团上尉郑博航也非常热爱小提琴,他们只排练了20分钟,就同台演奏了乐曲《如愿》。郑博航说:“向他们学到了很多舞台表现和演奏技巧,今后可以更好地发挥特长,带给大家欢乐。”
在喀喇昆仑山的怀抱中,文艺轻骑兵们和部队官兵们说起心里话。战士马彦龙说,上海轻音乐团不远万里来到神仙湾哨所,带来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大家一起度过了幸福的一天。“看到我们身后的人民群众能够安居乐业,我觉得奉献是值得的。”战士普拉多杰最喜欢的节目都跟军队生活息息相关,鼓舞了士气,也提醒自己“不负全国人民对我们的重托”。
此行,上海轻音乐团演职人员还参观了英勇牺牲于中印边境的战士陈祥榕生前的寝室。这里,床铺保持着整洁与秩序,放着他的照片和生前最爱吃的橘子。班长介绍,现在每晚点名,点到陈祥榕的名字,全体官兵会一起喊“到”。
驻守边关的英雄事迹多得讲不完,而战士们从头到尾没说一个“苦”字。乐团副团长王舜的笔记本上写下一位老班长说的话:“战死不是我的追求,死战是我的坚守。”边防战士的铮铮誓言,震撼着上海的文艺工作者。
在上海市委宣传部、上海市人民政府合作交流办公室、上海援疆工作前方指挥部的支持下,上海轻音乐团“百场轻音边疆行”今年的目标是“百场演出,百场培训”。
董德平说,跋山涉水,只希望能把上海人民心中的温暖和深情送到边疆,也希望能为边疆地区培养音乐人才、多创作一些好作品,传承红色基因、歌唱英雄、赞颂大美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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